摘要: 今年适逢董桥翰墨生涯历时半世纪,香港苏富比最近在“苏富比艺术空间”举办“读书人家——董桥书房剪影”展览,首度公开董桥珍藏逾百件。
原标题:“读书人家——董桥书房剪影”展首度公开董桥珍藏逾百件
董桥书法。
“读书人家——董桥书房剪影”展现场。
董桥收藏的《鲁拜集》。
卡罗《艾丽思漫遊仙境》,1907年初版,限量1100本。
旧时月色下,流淌着昔日无限风流。尽管“窗竹摇影,野泉滴砚的少年光景挥之不去,电脑键盘敲打文学的年代来了”,然而作家董桥“心中向往的竟还是青帘沽山,红日赏花的幽情”。于是,自古稀之年退休后,董桥便彻底放任享受“文房四士独相依”。是文人,是报人,还是收藏家。董桥毕生之收藏,正似其人生经历一样洋洋可观。
今年适逢董桥翰墨生涯历时半世纪,香港苏富比最近在“苏富比艺术空间”举办“读书人家——董桥书房剪影”展览,首度公开董桥珍藏逾百件,种类包括书画信札、文房雅玩、西洋古籍、藏书票等;同场展出其书法近作、手稿以及著作之特别版本。展场更呈现董氏书斋“旧时月色楼”之样貌,并展出其日常写文练字之书案,让观者恍如置身董桥书房,徜徉在此“读书人家”。“董迷”闻之,如潮涌至,遂成一大文化盛事。
旧人旧物点缀“旧时月色”
董桥祖籍福建晋江,少年侨居南洋,深受传统文化熏陶,“小时候受父亲督导,天天临帖练字,15岁又跟随亦梅先生读书学诗”。上世纪60年代毕业于台湾成功大学外文系,后又在英国伦敦大学亚非学院从事研究多年。
旧人、旧物、旧景、旧事,点缀成属于董桥自己的“旧时月色”,“庭院文化渐渐稀薄,文人画已然式微,文人字加倍难求,张充和画的山水册,沈尹默抄的虞美人,吴子深写的小墨竹,朱光潜题的常建诗,随时往墙上一挂都散发得出旧日清香,人间万事纵然消磨尽了还有个依靠。”
此次“读书人家——董桥书房剪影”展览,划分为四个展区。其中“清白家风”展区涉中国近现代书画逾60件,部分乃友辈文人送赠,如余英时、启功、梁实秋写赠董桥之墨迹;部分为其经年珍藏,如张充和旧藏《牡丹亭》手抄曲尺谱、其老师胡适及沈尹默写赠之书法、溥氏家族成员溥儒、溥伒、溥佐,以及张大千、黄宾虹、齐白石、祁昆等名家之作,不少为袖珍小品,别具雅趣,可见董桥之识见及品位不随流俗。
董桥常常觉得“溥儒溥伒清贵的笔墨近代书家画家少有,是宫廷艺术的最后几笔”;认为溥心畬“作品在拍卖会上炒上天了,即使文人气息那么浓的文房逸品也被市场消受了”;以为“周炼霞真的美不过陆小曼,动人的终归是她的工笔仕女花鸟”;又以为“沈尹默尺寸小巧的小诗笺小手卷才是大见品位的怀袖珍玩。书法是艺术,贵在可玩可赏,镇压厅堂逼人敬畏的山川巨制从来都是大煞风景”。在他眼中,张充和“这枝文人书法的最后一笔”,“她的一洼砚田不仅磨透历代书艺的渊源也磨平风雨家国的离乱”,他最喜爱张充和的自撰联语“十分冷淡存知己,一曲微茫度此生”,因为“写得太好了,动人的才情果然没有辜负陪她成长的杏花春雨”。
董桥交游广阔,与当代许多作家、诗人皆有书信往来。深具慧眼的他,对于这些作家、诗人亦常常有令人叹绝的识见。他说:“白先勇的道行叫人惊讶:惊讶他已然像自在、放下的老僧,任由一朵落花在他的掌心默默散发瞬息灿烂。那是对文学理论提供了一次最纯真的反证,证明文学的铺陈到了极高的境界其实可以是一则新闻的变奏……白先勇的小说境界也回到了玩泥巴的童年了:蔷薇开了又谢,谢了又开,不老的是他的文学。”
在董桥眼中,“吴鲁芹的字真漂亮:小字漂亮,给我写的条幅也漂亮,学贯中西的文士书法,竖看平看都典雅。”而对于相交了几十年的著名学者余英时,他又谦称“多少年里亲近了余英时那么多著述,做他门生我想我是够格的。”因此,“字里相逢”展区中涵盖友辈文人致董桥之信札,当中包括文坛、艺坛、翻译界以及学术界的名人,如金庸、白先勇、吴鲁芹、林文月、杨绛、余光中、余英时、林海音、徐吁、宋淇、陈蝶衣、胡金铨等,皆首度公开。
痴恋老岁月的藏书人
“爱书,读书,藏书,匆匆一辈子了,书架上没有几本发光的藏书似乎对不住自己。”值得一提的是,“绝色”展区中之西洋古籍不少乃19及20世纪之西方经典名著初版,部分绘图由名手所出。书面多为硬皮精装,具花饰烫金,不少出自顶尖装帧工艺师,并以皮革、贝壳、红宝石等珍贵材质,雕刻后镶嵌其中,设计、造工细致精美,瑰丽典雅,皆应旧日藏书家订制而作,鲜有重复,弥足珍贵。另董桥所藏之藏书票,亦同场展出。
董桥坦言,爱书、读书、藏书的人经不起版本品相的诱惑,诸如《鲁拜集》这样的老经典搜集几十种版本的癖好一点不奇怪。“我不是藏书家,是痴恋老岁月的老顽固,偏爱的老书,家里都藏着好几种老版本。”像著名的《鲁拜集》,董桥先是收了1898年的小开本,再收1905年的袖珍开本。1898那本是英国著名书籍装帧家Bayntun重装的红色书皮,1905那本是另一家老字号Riviere&Son重装的蓝色书皮。1909年杜赖克画插图的那部大开本布面精装之外,还收藏了大开本《鲁拜集》,是Bayntun收购Riviere之后的Bayntun-Riviere重装的绿色书皮。此次展览极引人注目的当属伦敦Bernard Quaritch出版的1872年第三版的《鲁拜集》,1910年桑科斯基装帧。
近年来,董桥的书法愈来愈为人所倾慕,洛阳纸贵。所以,“这一代的事”展区则展出董桥特为此次活动所作之书法,以及其创作之手稿等,包括董桥书蒋捷《一翦梅·宿龙游朱氏楼》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、吴梅村《楚云八首》等。
纵观今日拍卖场上污浊奢侈之风,董桥的收藏不流俗、不追风,茫茫现代生活中还原的是传统的文人收藏,予人清明爽朗之气,对于收藏之人事常有不凡之见。“中国书法绘画求的只是自家欢喜的零笺小品,西洋古籍旧书藏的也是自家偏爱的陈年旧梦。竹木牙角案头文玩更是毫无规范,文气飘香的都爱,华贵庸俗的不收,脾性之不合时宜一览无遗,我不在乎。”
可见,董桥的收藏氤氲着典型的旧派文人作风。“董桥的散文造诣和文学修养在文化圈中是无人不知的。董先生是谦谦君子,平日言谈间甚少提及他的珍贵收藏和多方面的成就。”诚如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所言,此次通过第一次这么全面的展览,人们有幸更了解董桥,“看闲云烟雨,月影清泉,享受一下读书人家送给我们的一阵清风。”
(责任编辑:晓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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